編輯室報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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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 Issue, 191

新電影之必要,新補遺之必須

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八日,是被視為台灣新電影起點的四段式集錦電影《光陰的故事》上映的日子,時隔四十年後,在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也安排了同一部電影的放映,歷經了一萬四千六百個日子後,「新電影」中所謂的「新」,是否會被時間給折舊呢?

逢整數就紀念,雖然是慣例與常態,但如何從台灣新電影留下的珍貴遺產中發掘出新觀點,更是研究者與影迷們所企盼的。在這個前提下,國家影視聽中心將在十月七日至十一月二十七日,由研究策展組推出「再新電影出發的時候:台灣新電影四十年回顧」專題影展,名稱靈感來自邱剛健的詩集《再淫蕩出發的時候》,試圖將歷史向度向前也向外延伸,把視線由「正典」論述的中心移至歷史角落與時代邊陲,重映那些被忽略、遺忘的電影。

本期專題作為一種論述補遺,從「以台灣新電影作為觀點的影史踏查」進行切入,檢視在台灣新電影發生之前,那些具有「新」的氣質或創作精神的「另一種」電影,又或者總是採取叛逆、顛覆、異類姿態的創作者,像是邱剛健(1940-2013)與王菊金(1944-),還有余為政執導、楊德昌參與編劇,詹宏志投資的《一九零五的冬天》(1981),張艾嘉和陳君天製作,邀請楊德昌、柯一正、宋存壽等人執導的《十一個女人》(1981)系列電視劇(台視播出)等等,尤其是第一手口述訪談的精選節錄,讓更多史料得以出土(也別忘了「藏品寫真」寫的可是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分場大綱初稿,正在國家影視聽中心二樓常設展展出中)。

特別企劃「域外離散:在香港難以上映的香港電影」的核心是重新討論何謂香港電影,尤其當這些以香港為題材、導演也是香港人的作品難以在香港上映時,作品的域外離散狀態似乎成為香港電影的另一種寫照,香港作家們的書寫,同樣也是對於影史的一種補遺,尤其是由任俠、安娜、周澄、陳力行等人發起的「香港自由電影宣言」,不禁讓人聯想起一九八七年由詹宏志起草的「台灣電影宣言」,而Fa也以紙本的方式刊載,讓這份文獻檔案能永遠留存。 經歷過大起大落,對許多資深影迷來說,「春暉」就像是藝術電影的引領者,老闆陳俊榮願意接受房慧真訪問,暢談他投身電影發行、創立春暉電影台Sun Movie,從兩人小公司突然擴張到三百多人的企業集團,又一會變身Oliver CHEN管理美商華納台北分公司的瘋狂經歷。他不是先知,也不是賭徒,只是深愛電影的人,以生命道出只屬於那個時代的電影發行文化。

旅居荷蘭的專欄作者謝以萱記述了荷蘭電影博物館(EYE Filmmuseum)所舉辦的第七屆EYE國際研討會(EY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)。無獨有偶,在「當代視野」也有蔡倩怡作為研討會論文發表者的貼身觀察,兩篇文章觀點互補,帶我們更理解檔案、典藏、去殖民、全球南方等重要議題。

綜觀所有文章,「補遺」或許可作為貫穿本期的關鍵字,一如張亦絢竟寫鄭勝夫導演在一九九一年完成的《失聲畫眉》,更盛讚這是「三級片」之光。不管是觀點的補遺,史料的補遺,論述的補遺,在在指出,面對過去應有著更廣闊的觀看與解讀方式。在盛夏季節,不如來影展或透過文字,重新探看這些電影吧!